旅行青蛙
——给女儿
 
正午的太阳呼啸而过
其实，你想跟尼采说：
深渊之上永远有眼睛在窥探
但如今的天空不再是圆形或六边形
相框编造出各式各样的谎言和笑话
（难道这些不是罪有应得的寓言？）
 
告诉我，你期待哪种风景？
到底是规矩的山水：
西湖、泰山、三峡、漓江；
抑或是躁动的建筑：
布达拉宫、人民大会堂……
你跌跌撞撞，最终摔倒在
风景的湿滑边缘
却无法升起梦想的氢气球
 
当时间被剥制成标本，或者
当门牌被杜撰成墓碑，那时
我们的神经绷紧如同尺蠖
颤抖地吸附在
过去与未来的枝丫
并与虚构的世界，融为一体
这是一种保护色，或者我们
真的需要换上防蓝光的镜片
哪怕错过最后一趟绿皮火车
 
在远方，你迷茫的目光
早已屹立成一道斑驳的门槛
那些失魂落魄的肉体
不断释出高纯度的盐分
（谁在制造新的周期表元素?）
在门洞的黑暗之中
所有人孤独地等待
皇帝的羊车，放任而麻木
随意舐舔人生的价值洼地。
黏稠的唾液，带着岁月的腥味
重新堕落在我们的食道
或者滑入未来的井底
并终将成为生活的单调轨迹
 
“爸爸，蝌蚪离开了水
还能不能活”
“可以，蝌蚪要到陆地上
找妈妈”
“爸爸，我养的蝌蚪死了
会变成什么”
“变成鸟儿，因为
蝌蚪都喜欢在天空飞翔”
“爸爸，蝌蚪不是要
变成青蛙吗”
“我的乖宝宝，快睡吧
别再说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