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妈妈 张笃德 一 妈妈认识很多山野菜 就像熟悉我们兄弟姊妹一样 顺嘴就能叫出它们的名字： 车轱辘菜、猫爪子、大叶芹 婆婆丁、苣荬菜、刺五加…… 含辛茹苦的岁月 每当妈妈走在田间地头 我们和山野菜争先恐后地抬起头来 妈妈低头附身，伸出手来 把在草木中贪玩的宝贝 一一认领回家 妈妈去世已经二十年了 山野菜在妈妈的坟头上 一片片翠绿，开满好看的花儿 二 那时候，白天很短，夜很长 半睡半醒间，我总能看到灯下的妈妈 左手拿着衣物或者鞋底 右手举起针线或者锥子 夜被妈妈的身影笼罩着 星星的补丁，把黑和冷一针针点亮 麻线里揉进心血和体温 发丝熬出天边的鱼肚白 三 初二时，我上学逃课 不识字妈妈用皮带打了我 皮带如皮鞭——家庭里的私刑 妈妈打我，是打不识字的自己 打没出息的病根、摆脱不了的贫苦 皮带落在我的身体上，妈妈哭了 泪水似破堤洪峰——希望飘摇 我生命中的一次重大灾情 作者简介：张笃德，笔名竹马。中国作协会会员。在《人民日报》《中国作家》《人民文学》《诗刊》等发表诗歌，有多首诗歌获全国大赛一二三等奖，并被收入年度诗选及各种权威选本。著有诗集《竹马诗选》《一个人的生命能走多远》《最后的工厂》。《一个人的生命能走多远》获得中国作协重点作品项目扶持，《最后的工厂》获得中国作协定点深入生活项目扶持，参评第七届鲁迅文学奖，荣获辽宁文学奖。 通联：113006辽宁省抚顺市顺城区恒大华府10号楼1801 张笃德身份证号码210404196410032472 电话：131882602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