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智慧及其他
 
肉体与肉体搏杀
灵魂与灵魂叫板
我以傍观者的感觉
收割道德的荒草
曾几何时，我凝视自己
日渐颓败的爱
在逆流河上不痛不痒
 
习惯是祖传的药方
治不了肉体冲动
但可以助忘灵魂的道路
譬如现在，我居家
与爱人分床，与孩子隔离
与兄弟吵架
与病毒彼此相认
 
我是不是我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还是人群的一分子
 
那么，在暗屋里呼吸
我就必须感受明亮的生活
在时间之外接纳自己
 
后来，我斜视的目光被纠正
我还能找到那些一无是处的分行吗？
 
功能性美颜
 
在虚空的世界里
美，并不崇高
 
每个人都停止思考
去追随技术的脚步
 
直到气喘兮兮
被自己的影子绊倒
最后那口气，吐的是
神经！没毛病
 
月全食
 
月，被全食
我不知道是谁干的
 
朋友圈的红月亮
像一枚腐败的公章
盖住我的瞳孔
我忍声吞气
 
想想昨晚
月，被吃光了
这个月还有数不过来的时间
我忽然悲伤——
想想明早
太阳照常升起
我的腰椎渐渐钙化
还能直立行走
去野外再看一次月全食吗
 
沿江跑道
 
太阳斜了，黄昏加速脚步
有人从身边跑过
越来越快，不像是健身
倒像紧追夕阳
也许他担心酣睡之河
使他错过什么
 
当然，这只是我的揣测
也许他的确需要健身
用一副好身板去顶住老婆的脾气
或者有更长的寿命
紧追夕阳，领取不多的余热
去焐老婆的炕头
 
别问
 
看见乌鸦离开老树
看见石头开花
你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吗
你梦到了梦的虚无吗
 
就算你听到了，梦见了
你也不会太孤单
一条路上乌泱泱，都是
相安无事的人
 
想多了
 
想一头大象穿过针眼
一根针线栓住时间
傲慢的头颅偏向古寺
河水绿了，却不见水鬼
我想，这是想多了
 
想多了春风
春风作古
想多了江山
江山篡改历史
 
又想了几天几夜
鼠标拖来的人
竟然把江山干垮了
 
矿山公园所见
 
带儿子来这
指认我的青春
一台锈迹斑斑的球磨机
它的齿轮在冬阳下
一动不动
他问，公园里为什么有这样的怪物？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想说，它看不见自己的脸
不然它会反唇相讥：
我是被一本正经的你们
拿来揽客的
 

 
2022年11月14日写于大余

【作者简介】曹文军，男，1968年8月生，祖籍江西大余，户籍广东南雄，现居广州。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作品散见于《文艺报》《作品》《十月》《浙江诗人》《北方文学》等报刊。获第三届“爱在丽江-七夕爱情诗大赛”周奖。